这不是一个新问题。事实上，和国内其他城市一样，宁波亦“苦人才久矣”。只不过作为货物吞吐量连续12年保持全球第一的宁波舟山港的所在地，在航运服务业发展上却相对滞后。宁波对航运人才尤其是高端航运服务人才的极度渴求，放大了对于航运“人才荒”的焦虑。
那么，宁波航运人才紧缺的症结在哪里？如何破解这一难题？当前，这已成为宁波各界高度关注并全力寻求破解的课题。
人才短缺成难题
宁波舟山港是真正的世界级大港。但是，说到航运服务能力，宁波并未进入全球第一梯队。2020年新华·波罗的海指数评价结果显示，宁波舟山港航运服务居全球第16位。影响排位的因素当然很多，但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人才特别是符合产业发展需求的高素质人才不足。“人才是产业发展最主要的驱动力。当前，行业人才短缺是制约宁波航运服务业发展的一个瓶颈。”刘桂云说。
宁波航运服务业的人才“家底”到底如何？虽然长期以来并没有详细的统计报告，但宁波各界都感受到了航运人才短缺的压力和焦灼。刘桂云指出，浙江有专业的海事类高校，宁波大学、浙江海洋大学、浙江交通职业技术学院、浙江国际海运职业技术学院等，均设立了涉海涉港专业。
“但从人才的培养角度来看，培养层次和数量并不能满足现代航运服务业未来发展对人才的需求。”刘桂云说。
鲜活的数据证明了刘桂云的观点。目前，宁波的航运服务优势主要集中在船舶运输和港口及辅助服务的装卸堆存、仓储运输、货代等低附加值环节，港口装卸、仓储运输等基础服务业增加值占物流增加值比重高达80%以上。宁波拥有航运服务企业及个体户超过3万家，但其中90%以上为营收100万元以下的企业。
“留不住学生，留甬率（注：留在宁波的毕业生人数占比）低。”多位宁波教育人士及航运物流企业家表示，近年来物流管理、跨境电商、报关等毕业生的留甬率最高仅到60%。
然而，本就不多的留甬毕业生工作一段时间后也陆续离开。“根据我们对毕业生的跟踪调查，发现留在宁波工作一年以后的毕业生离职率达到了50%。”宁波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商学院院长胡坚达说。
航运服务显短板
据宁波市服务业发展局、宁波市发展规划研究院共同制定的一份报告显示，近年来，依托优良的港口条件，宁波航运服务业形成了“港航物流服务基础扎实、辅助服务稳步发展、专业服务链条初具雏形、多式联运服务快速发展、集聚效应初步显现和口岸环境位居全国前列”的良好格局。
这其中有不少让人称道的成绩，如宁波海事法院海事海商案件收结案数量持续多年保持全国海事法院前列；国内首家航运专业保险法人机构——东海航运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落户宁波；全省唯一的中高端港航服务载体——宁波航运交易所研发的海上丝路系列指数，成功登陆波罗的海交易所，两次被列入“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成果清单，为“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提供了“中国方案”。
但该报告也指出，宁波高端航运服务短板明显，特别是国际物流、航运金融保险、海事法律和船舶供应服务缺乏核心优势。
有业内人士指出，引进和留住航运人才，关键在于发展航运产业的发展程度。宁波航运服务业的规模与宁波舟山港作为全球货物吞吐量第一大港、集装箱吞吐量第三大港的地位并不相符。
宁波舟山港集团有限公司党委副书记、总经理陶成波在4月21日召开的建设世界一流港口高层研讨会上坦承：“宁波舟山港在国际影响力、航线覆盖度、港口能力、吞吐量、作业效率、岸线利用率等方面具有优势，但在航运经纪、海事法律、金融等航运服务以及集疏运体系、智力支撑能力、能源节约循环利用等方面存在短板。”
刘桂云也用一组数据印证了宁波航运金融与上海、伦敦等航运中心的“天壤差别”。2018年，宁波市银行业为航运业贷款180多亿元，上海超过1000亿元，而伦敦航运融资贷款达到200亿英镑（约1800亿元），约占世界市场份额的20%。
据了解，在高端航运服务发展上，目前宁波暂无知名船舶设计机构设点，航运咨询仅有宁波航交所一家机构，航运金融仅有东海航运保险一家机构；在航运总部经济发展上，宁波也与上海相差悬殊。
业内人士分析指出，由于宁波航运服务业产业规模较小、行业传统、附加值低，本身对高端港航服务业的发展需求不足。与此同时，现代服务业特别是金融、信息、教育等领域专业化的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滞后、供给不足，制约了宁波作为国际大港所应有的高端航运服务业发展水平。
反观上海，随着国内外航运企业和功能性机构加速集聚，仅在浦东，相关航运企业就已达8000余家，涉及产业链、生态链和价值链的各个环节，吸引了大量航运人才来此工作效力，从而推动了上海航运服务业的快速发展。
大量的人才需求，事实上也是折射行业发展的一面镜子。“航运服务业的发展程度，不仅为行业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环境，而且关系着宁波航运人才的凝聚度。”业内人士说。
多方合力为“拓荒”
航运人才作为航运业发展第一要素，其集聚水平和配置效率直接关系着航运服务业的建设、发展。有业内专家认为，航运服务业从业人员的素质和水平直接决定了宁波舟山港航运服务业发展的高度。目前宁波航运人才严重紧缺已造成宁波航运服务业高端化发展长期裹足不前。长此以往，将严重影响宁波舟山港建设世界强港的战略实现，亟待政府、教育及航运界等多方合力制定相关应对措施，解决这一“普遍而独特”的难题。
对此，陶成波建议，政府部门应出台指导意见和扶持政策，积极推进航运服务业发展，为打造世界一流强港提供重要保障。刘桂云则建议，宁波要制定吸引人才的政策，拓宽培育人才的途径，以及营造留住人才的环境。
据刘桂云介绍，浙江现有港航服务相关的博硕学位点12个，其中博士点1个、硕士点11个。另外，浙江各个高校还设有经济学相关的博硕点20多个、金融学相关的博硕点10多个、管理学相关的博硕点40多个、海洋领域的法学博硕点4个。
依托这些高校教育资源，“宁波要大力推进高端航运人才培训，加快发展航海教育与培训，以及加强航运业务操作人才培训。”刘桂云呼吁。
与之相呼应，前述宁波市服务业发展局、宁波市发展规划研究院的报告提出，要依托专业院校，加强现代航运人才队伍培养和建设，“到2025年，宁波港航服务领域本科及以上在职员工占比超40%。”
该报告还建议，配套制定港航物流领军人才、特色人才编制和待遇政策，以及航运金融、法律、税务等专业人才引进、交流、教育培训政策，引导和鼓励专业人才流向港航服务企业、功能性机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据了解，针对重点行业和重点企业，上海浦东已设立高端航运人才库，以进一步服务好各类人才。宁波政府部门已在探求航运人才的“破局”。据悉，4月29日，宁波鄞州区商务局和宁波市国际联运协会、浙江万里学院、浙江国际海运职业技术学院签订人才协同培养基地合作协议，构建灵活有效的“引智培智”“引才聚才”机制，搭建航运人才“产才融合”赋能平台，努力集聚和培养更多的港航服务业人才。
